艺术家的专属“饮料苦艾酒”

一把开槽汤匙舀着一块方糖，平放于一杯苦艾酒上方。图片来源：南方餐饮博物馆

　　第一个让苦艾酒流行的不是艺术，而是生活之必需

　　苦艾酒是用艾草或茴香之类的草本植物酿造而成的一种天然绿色酒，关于它还有着很浪漫的故事。文森特·梵高和奥斯卡·王尔德都曾喝过。亨利·土鲁斯-罗特列克和巴勃罗·毕加索也把端着满杯苦艾酒的咖啡馆顾客画进了他们的作品。苦艾酒是属于艺术家的一种饮料。

　　然而，第一个让苦艾酒流行的却不是艺术，而是生活之必需：19世纪40年代法国士兵前往阿尔及利亚开拓殖民地时，他们的生活品配给里面就包含了苦艾酒。正如贝蒂娜·维特尔思和罗伯特·赫米施在《苦艾酒：滴滴诱惑》中写的那样，法国军医把苦艾酒开给士兵“用来防止发热以及治疗痢疾”。

　　不久，士兵们就开始把这种饮料用于非医疗的场合了。维特尔思和赫米施写道，苦艾酒成为阿尔及利亚咖啡馆和夜店的时髦饮料，且当士兵们回法国的时候，他们也不愿意放弃喝这种酒。同时，由于一种叫葡萄根瘤蚜的葡萄藤杀手蚜虫使得法国葡萄酒不够供应，法国酿酒业面临崩溃。苦艾酒的到来真是恰逢其时。不过苦艾酒不仅仅是作为一种代替性酒精饮料，法国人还想出了一种喝苦艾酒的仪式，使得一些著名饮酒用具应运而生——被称为苦艾酒用具。

自19世纪晚期各种各样的开槽苦艾酒汤匙。他们大多用于欧洲酒吧以及苦艾酒店。图片来源：南方餐饮博物馆

　　当苦艾酒成为视觉享受

　　首先，将苦艾酒与冷水混合。这不仅能稀释酒精浓度约70%的烈酒，也能产生一种云状效果，被称为“le louche”(可以粗略译为“模糊”)。“模糊”是肉眼可见的景象，因为酒的颜色会从深绿色转变成五彩斑斓的乳状阴影。这就像是玻璃杯中的一点魔术。

在南方餐饮博物馆展览的“滴水喷嘴”是一件复制品，仿照新奥尔良古老苦艾酒房内发现的真喷嘴而制。滴水喷嘴是一种在兑入苦艾酒之前将水冷却的经济之法，同时也能延长“模糊”景象的时间。图片来源：南方餐饮博物馆

　　“模糊”也是一例有趣的科学现象，称为“茴香酒效应”。通常来说，当水碰到苦艾酒时，酒中会释放出一种精油到水里，产生一种自发形成的乳状液。因此酒水会变模糊，而且这种效果会持续相当长一段时间。

　　似乎冷水对于酒的口味来说非常重要：在《五点钟苦艾酒》中， 19世纪末诗人拉乌尔·普雄写道，如果你喝热的苦艾酒，那么“你还不如喝驴尿或灌肠汤呢”(译文)。因而可见冷水的重要性。

　　苦艾酒中可以加一块方糖使口味变甜，方糖用一只开槽汤匙舀着，平放在杯子顶端。水滴在方糖上，因而可以慢慢溶解到酒中。

　　为什么要为此创造一种特殊的汤匙呢？叉子也是可以用的，不过在19世纪时，糖不是方形，而是像粗糙的多块状石头一般，很难在尖头上保持平衡。因此法国人造出了特殊的汤匙，既可以舀住糖也可以让甜水滴入杯中。

一瓶瓶苦艾酒排列展示在新奥尔良南方餐饮博物馆的吧台上，给游客们饮用。图片来源：南方餐饮博物馆

　　滴水喷嘴的产生有两个原因。首先，它使人们可以用一种节约的方法冷却用来稀释烈酒的水。少量的冰——在19世纪中期仍然是一种昂贵的奢侈品——可以用来冷却大量水。其次，喷嘴可以让顾客欣赏“模糊”景象。当然，你一可以简单地把水一下子倒进酒中，但这样的话哪来的魔术呢？不能这样，喝苦艾酒应该是一种感官享受——怪不得艺术家们都纷纷陶醉于苦艾酒中。一位苦艾酒用具收藏家斯科特·麦克唐纳德，同时也是《苦艾酒古玩》的作者，将饮苦艾酒的过程描述为“西方文明的茶道”。

　　上层阶级的标志

　　19世纪后半时期有许多人在喝苦艾酒，但喝的方式以及用的工具都很快成为一种社会阶级的标志。咖啡馆可能会用一种设计简洁的开槽汤匙，而一些富裕的家庭会从银匠那里订购一整套雕刻别致的汤匙。像我们大多数人一样，这些喜欢喝苦艾酒的富人很容易追随潮流：麦克唐纳德表示在19世纪80年代，铝制新型汤匙实际上比那些用纯银打造的还要贵。

　　法国人把对苦艾酒的爱带到了新奥尔良，这就解释了为什么该市的南方餐饮博物馆会为这种酒举办一场大型展览。博物馆馆长利兹·威廉姆斯称，只有上层阶级买得起一瓶苦艾酒——但这也并没有使人们少喝一点苦艾酒。除了快乐时光，在法国5号到7号的每个晚上都被称为“绿色时光”。人们相聚在咖啡馆，观赏及饮用一杯杯苦艾酒。

　　艺术家也爱苦艾酒

爱德华·马奈《喝苦艾酒的人》，1859

艾德加·德加《喝苦艾酒的人》，1876

梵·高《苦艾酒》，1887

阿尔伯特·迈仰《绿色缪斯》，1895

Viktor Oliva《喝苦艾酒的人》，1901

　　苦艾酒不仅是一种芳香的饮品，更是艺术家的灵感缪斯。从1859年爱德华·马奈的一幅《喝苦艾酒的人》震惊巴黎年度沙龙，到1914年巴勃罗·毕加索创作的青铜雕塑《苦艾酒瓶》，都是苦艾酒的黄金时期。“绿色精灵”——因其独特的色彩而给它起的绰号——是那些在巴黎的作家和艺术家的首选。尤其是在印象派，后印象派，超现实主义，现代主义和立体主义中，苦艾酒占据了不可小视的幽灵地位。

毕加索《苦艾酒瓶》，1914

毕加索《喝苦艾酒的人》，1901

毕加索《喝苦艾酒的人》，1903

　　艺术家们把喝苦艾酒进化成一种仪式：先把一块方糖放在一个特别设计的带有开孔或开槽的苦艾酒漏勺上，勺子被放在标有剂量线、杯身短而杯口大的苦艾酒玻璃杯上。浇在方糖上的冰水渗过方糖缓慢而均匀地滴入苦艾酒中。苦艾酒中的酒精溶解在水中，而那些从茴芹、茴香、八角中提取的水溶性差的成分便会从酒精中像云一样沉淀并产生出浑浊的乳白色的悬乳阴影。香精被释放出来，如同草药绽放一般，香气和美味过后，剩下的酒水耐人细细品尝。

　　麦克唐纳德解释说，尽管苦艾酒以艺术家的饮料而闻名，但它首先是普通人的饮料。他说：“艺术家们喜欢喝苦艾酒是因为它把人们聚集在了一起，他们喜欢的是它的文化内涵。”

关键词：艺术,绘画,苦艾酒,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