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恩来签名肯定的一张画像
在20世纪30至40年代这场可歌可泣的民族解放斗争中,像我的祖父沈逸千那样既用画笔,又用相机如实地记录下抗日战争的历史图像,如此跨界,如此执着,如此全面,恐怕是绝无仅有的。而他的不少战地写生画、新闻摄影在当时便在中外报刊上发表过,更是有案可查。于是,中国美术史和摄影史均记载了他的事迹。 沈逸千《中条山机枪手》 战地写生 在抗日战争期间,沈逸千作为“战地写生队”队长,其所作战地写生画来之不易,完全是第一手资料。他数年如一日,几易寒暑,跋山涉水,出生入死,穿梭于各大战区,甚至远征缅甸。他冒着枪林弹雨,像普通战士一样蹲在战壕里,以笔代枪,描绘战争风云。这恰是一般安逸地坐在画室里工作的画家难以体会的生活,而战争的场面远非象牙塔中画家之凭空想象。 由于是现场写生,他的战地写生尤为鲜活,慑人的现场感,让观众顿时产生身临其境之感。且看《中条山机枪手》、《太行山战壕一瞬》、《长沙会战中的日军遗尸》……在上世纪40年代来华、后来成为海外研究中国美术史之著名学者的迈克尔·苏立文所著《20世纪中国艺术与艺术家》一书中,收入了沈逸千的遗作《中条山机枪手》,作为该书的插图。 2014年9月30日,在其故乡嘉定的陆俨少艺术院开幕的“画侠忠魂——沈逸千艺术作品、文献特展”,令观展者迄今记忆犹新。其中,一幅《风雪太行山》描绘的是在寒风凛冽、大雪纷飞之太行山上,我军将士置身白茫茫的雪地,依然持枪坚守在此山中,着实令人动容;那幅《大刀向鬼子头上砍去》画的则是一位虎目圆睁、手持钢刀毙敌五名、夺敌一挺机枪和两支步枪而身负七处伤的山西民兵,更让人联想起他早年所绘在长城抗战之役中威震敌胆的西北军第29军大刀队健儿。 还有参展的《抢救伤兵》、《游击区里的机关枪实习》两画,则在问世不久即获美国《亚细亚》杂志发表。沈逸千的这些遗作,足令人对于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东方主战场浴血奋战的中国军民肃然起敬,其艺术的感染力可见一斑。 而沈逸千为抗日战争中的国共两党军政要人所作画像,亦是其抗战写生的特色之一。例如:作于1937年太原会战期间的铅笔速写《周恩来像》,所绘系以中共中央代表身份刚到山西太原与第二战区司令阎锡山商谈八路军入晋、以太行山北端为根据地事宜的周恩来,沈逸千寥寥数笔就将其能言善辩、气宇轩昂的形象勾勒出来;而作于1941年的毛笔速写《卫立煌像》,乃是画于中条山上,虽然笔墨不多,但是却很传神地刻画出了一员虎将的形象。中条山跟太行山一样具有战略意义,隶属于第一战区管辖,曾一度久攻不破,遂被日军视为“山西战场的盲肠”。 时任第一战区司令的卫立煌将军,曾经是国民党军队中所谓的“五虎上将”之一,如今仍被列为“抗战十大名将”之一。而上述两幅名人画像尚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即均获被画者亲笔签名认可,由此显得愈加珍稀。 沈逸千《周恩来签名画像》 沈逸千《卫立煌签名画像》 战地摄影 沈逸千组照《华北战报》 上世纪80年代,笔者在徐家汇藏书楼查阅有关沈逸千的图文资料时,还发现了昔日无党无派的他全面反映国共合作抗战的大量摄影作品,这些珍贵的历史影像资料弥足珍贵。其中,既可以看到他发表在1937年9月26日出版的《良友战时画刊》上,反映国民党军队正面战场之组照《华北战报》,又可以看到刊登于1937年10月26日推出的《良友战时画刊》中,记录平型关首战告捷的八路军之组照《英勇善战屡歼顽敌之第八路军》;同期还刊有阎锡山、傅作义和朱德、周恩来、彭德怀、徐向前等国共双方要员的照片。 沈逸千《八路军捷报》 去年,八路军太行纪念馆研究部主任郝雪廷在接受媒体记者采访时指出:这是国统区报刊第一次大篇幅地报道八路军出师以来的战绩。这些照片客观真实地呈现了抗日战争史上的历史事件,是抗战史的可靠影像资料。沈逸千在纷飞的战火中舍生忘死,出色地完成了自己肩负的历史使命,也为自己的传奇人生再添厚重的一笔。 我们纪念抗战胜利,缅怀先烈,正视历史,珍惜和平,意义非凡。观沈逸千的遗作,则为我们直观地了解这场战争提供了一条途径。 |
关键词:画像,艺术,美术史,战争 |